瓜栗有点鼠

得救⑥

“前辈!”我“伤痕累累”的小跑入住宿区,推开杂物间的大门,那里什么也没有

……

啊这?

快到下班时间了,难道去换衣服了???

行吧。

我下意识的忽略了我的脚下

主观意义上的忽略了它们

于是又一路小跑的赶去换衣间

没人

衣服也没动过

……

啊这。

可能…可能去处理垃圾桶了???

隐隐的不安在心中升起

我又返回了杂物间,试图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

被忽视的它向我招手

粘液

脚印

那样散乱的分布在杂物间的周围,被住宿区的灯光映射出些许亮光

……

我顺着脚印一路追赶着

从零零散散步伐整齐的脚印到拖曳着粗直的直线,一摊又一摊的粘液和水渍一直延伸至水母区中

红色的灯光高高的悬挂着,那底下的仿佛不是身上的水渍而是体内的人类血液

……

顺着“血液”我缓步走到了水母的玻璃墙下,我死死盯着脚下的红色海水

我不敢抬头

被***直视的压力和恐惧使我脚软,我双腿发软,直直的跪了下去,跪倒在被海水浸透的红色工作服上,上面标注着前辈的名字

在我的视线外,无数的碧蓝色水母浮现了出来,在红色灯光的照射下,一圈又一圈隔着玻璃墙围在我的身边游动,不时,一只眼睛,一只由水母们组成的碧蓝色的眼睛浮现,它没有瞳孔,它用它那没有情感的眼注视着我

注视着跪倒在下面无法动弹的“员工”

它轻轻的搅动起空气中并不存在的或者是平常人看不见的海水

它们涌向了我

在我沉没进海洋前

一声叫声在脑中浮现,也在黑暗中浮现

赤红和碧蓝在暗处交锋着…中和

……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当我倒在床上,才后知后觉的感到恐惧…身体被压住的寒冷开始蔓延,我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即使把厚实的棉被包裹住了全身,在北方暖气的环绕中,我仍然在瑟瑟发抖

我没能接受。

“他不该死的”这个念头回响在我的脑海

他不该死的。

……

一夜未眠。

至少…我拿回来了他的“遗物”

但我还是来到了夜中的海洋馆

因为这就是我的“工作”

……

不过好在,我记得拿上了医疗用品和食物

……

昏昏噩噩的走到大门处,背靠着墙内的大象,我抱着腿蜷在冰凉的地上,可无论我把头埋到多深,刺目的蓝光依然可以透过双腿与手臂围成的堡垒上的裂缝中穿过,刺入我的双眼,即使我闭着眼...

是了。

我暴露在其中,藏无可藏。

我谁也无法拯救,我连自己都无法拯救。

“卡啦————”

门开了

我望向他,已换了身黑色的衣服,脸上却挂上了我从未见过的犹豫的神色

我没注意那么多

还好...他还能来

可这也只能说是安慰,我又将头缩了回去

“……”

“……”

一时无人开口

“……”

“……”

“你说对了...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吧”我将手中的药和食物一齐甩给他“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抬头看向他勉强从嘴角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而眼里是不停忍耐着的泪珠,多重的情绪处在爆发的边缘,我没有去埋怨,我也没有资格去怨恨,我只是...接受不了,只是接受不了

他不该死的

“我讨厌无能为力!我恨这样的自己!我讨厌那些不该死的人死在我面前!”声线控制不住的颤抖,我拼了命的妄图压制住它,却不想这种颤抖早已传染至了全身,即使用手捂住的双眼也变得逐渐湿润了起来

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没理由、没资格,也不该朝他去发泄我的情绪

我的思绪鞭笞着我

可世界上没有什么应该的事,就像红衣不应该可怜黑衣,但你还是做了,我这样安慰这自己

“...谁不该死...谁又该死?”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我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许久他张开了口

“至少...前辈和你们是不该死的...前辈...呜...”无法抹去的景象深深的刻在脑海里不住的闪现模糊了我的视线

“...为什么?”他还在问

“因为你们都是一群普通的啊!!!”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朝着一个受害者“为什么要这样死掉...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到...为什么啊...”泪水打湿了手掌从指缝的空隙中涌出

“所以,你决定放弃了?”他追问着

“……我什么都做不到……”不停深喘的我用哭音回答,既然什么都做不到,那么坚持着又有什么意义?

“……有个跟你一样的傻子,他不久前告诉我:所谓人就是一种为了实现所谓‘理想’或者说‘愿望’活下去又可以为了他们奋不顾身的生物,并越挫越勇”他着重在最后一句上加深了语气

“……”你他妈才傻子“你什么意思...”我抬头望向他脸上满是晶莹的泪水...还有晶莹的鼻涕

“我的意思是...你是我见过...最...纯粹的...一个人”他的眉又纠缠在一起,仿佛是在脑海中搜刮干净后才找到这么一个修饰词

“……你安慰我说我是个人?”我不知道他想干嘛,但我确实哭不下去了,用手抹了两把脸上的液体蹭在衣服上

我谢谢你?

“是”他承认了“如果我之前的话语对你造成了任何不解和困扰我很抱歉...”他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向我深深地鞠了个躬

……

hello?

你看不见眼前这个人刚哭的很伤心吗?

你让我怎么回答?

“况且,你也并非什么也没做到不是吗”他抬起头直起身,向我走近,蹲在了我的身边“你救了我而我还活着呢不是吗?”

他朝我笑了下

……

“那你可得...好好活着...”他笑起来还挺帅的...不过...确实...他还活着...而且,我才来这里几个月啊,我还没怎么出力呢...

emo什么...

人就是为了所谓“理想”可以奋不顾身的生物啊

况且,我还没到那一步呢...

……

可是...前辈...确实走了...

“...我还是想哭...”我带着厚重的鼻音把头重新缩了回去

“...那就哭吧,这里就咱俩,我不会说出去的”他拍了拍我的背

……

泪水像是得到了赦免,大颗大颗的向下坠去。

我也总算是用我不值钱的泪,送了照顾我的前辈一程

我不认输。

……

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就...哭也是很费体力的,尤其是缩着背一抽一抽的...就...很容易犯困

还在一个这么冷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话我犯困了

……

然后被他一个大巴掌挥醒了

……

“在这里睡着很危险!”他语重心长的跟我说

……

xing。

我站起来用衣服擦干脸上的泪痕

他递给我一卷纸

……

我欲言又止

用那卷纸擤了鼻涕

“你一晚没睡?”他倒是观察到我眼底的乌青了,眉毛又皱在了一起

“没被吓死就不错...那还睡得着啊?”我将鼻涕纸塞回兜里,将纸还给他

“是啊...你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抱歉”他收下纸,低了低头

“……”我看着高我一头的他,突然没心没肺的笑了一下

“...怎么了?”他疑惑的看过来

我顺着他的视线盯着他的眼眉,明明很清澈柔软“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哦...”我笑着打趣了他一下

“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天...被自己打了次脸,没想明白...有点生气和懊悔,不是故意针对你”他尴尬的挠了挠鼻子“不该在你身上撒气的...”

“那我们扯平了,我今天也不该在你身上撒气的”你要是再那样撒几次气我就长辞与世了...

“嗯……”他依然是有种犹豫的神情,像在思考...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旁边捡起一旁的塑料袋,从中拿出消炎药、消毒的酒精和绷带,开始一个个介绍他们的吃法,并给他展示了下里面的感冒药和红花油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药……我连打虫药都拿过来了...不是我想拿这些,是我真的没仔细看,直接搬空了我家药箱就过来了

我把药交到他的手里,让他在海洋馆里把药换了,别跑去其他地方

他看了我半天憋出一句

“谢谢……”

“你还会感谢别人啊”有点新奇,毕竟往事(“我的”)历历在目

“我没谢你……”还是个傲娇哦,行吧,你说啥是啥

“那我先回去把售货架整理了,就是说,我工作还没做完呢,一会再回来摸鱼”我转身就想走

“我陪你去”他却拽住了我的手

“不可以!”我的声音突然拔高,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一扫我的疲倦,用威胁的目光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仔细看了看我的瞳孔然后说“我不去也行”下一秒他咬破了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将还渗着血的手指伸到我的面前“舔干净它,然后十分钟内回来,我先去退去外面”

“……”似曾相识?

“你要是不同意,我压着你进去”他低下头凑近了我低沉着说,双眼毫不畏惧的跟我对视

“……”

我能怎么办?

双手握住他的右手凑到嘴边,张开口伸出舌头舔舐着他的血液

至少这次他没用强的...

……

“舔干净些”

……

我错了那天晚上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压根就没有错,他还是那个变态没有一丝丝改变

“咽下去”

……

当我看到他双手记肉筋绷着,明明没有过分肌肉的肉体却充满力量感和压迫感

根本不敢反抗好吗

憋屈死我了

……

终于回去整理好货架,着急忙慌走到大门他也刚刚推门而入

“还算准时”

我谢谢你。

于是这天晚上,我就在大门旁有他陪着我度过了这漫长的夜

我跟他闲聊,聊我的大学,我奇葩的舍友,我爱看的漫画、小说和音乐,不过基本都是我在说他在一旁很认真的听,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如果这个听众不是在想着在我困的时候给我一巴掌就好了,夜很长,跟他聊的久了竟然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不过也多亏了他在一旁陪着(监视)着我,不知怎么的今晚实在是困的不行,跟他聊着聊着就开始意识模糊左右摇晃,这时一个大逼兜子就呼了过来,我还不能打回去,我还得对人家说谢谢,人家得还说不用谢

……哈哈

你那天困了可得来找我啊

我帮你

不过也似乎是从今也开始,每次来拿东西的就变成他了,拿了东西还故意在一旁等着我巡逻过来,看我两眼,唠上几句,然后在我拿出电击棒之前溜之大吉...下次在他的食物里下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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